熊熊小说 > 顾城以北·安知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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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2023-09-21    作者:出门踩到狗    来源: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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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省人爱喝茶,早茶午茶晚茶都爱喝,这是祖上留下来的习惯。

  临近过年,晚上茶楼人很多,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挤了进去,进了包间,点了粥,点了茶,点了排骨凤爪小笼包,话比较多的那几个人,我哥、表弟、姑丈就开始聊了起来,中途挨着的几个年轻人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扑克牌,拿着点小赌注玩了起来。

  我不怎么爱玩牌,觉得没意思,对赢钱也没什么兴趣,里头有些闷,他们聊的那些家长里短,我大多数也不感兴趣,于是寻思着到外头透透气。

  吃省不比北方,就算是东天,也不会太冷,当然,要除去每年固定的那么几天“寒潮”。我脱了外套,穿着件长毛衣,站在酒楼外头的桥边上,桥底下是一条小河,不过已经干了,仅剩下的那么一戳水流黑漆漆的,不知道污染有多严重,反正我满眼只看见了垃圾。

  风不大,只是刚刚好的程度,我给许久不见的哥们打了电话,本来我以为我可能被拉黑了的,因着前段时间我给他出柜了,他没说太多话,只说,永远会是兄弟。

  我是不信的,再怎么心胸开阔,遇着这事,心里不可能一点隔阂都没有,尽管那一年我们已经认识了七年。

  但是七年建立起来的东西,往往更是容易毁于一瞬间,无论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某一天的早上,你突然发现,他似乎并不是你过往一直认为的那一个人,于是某天的下午,就变得陌生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东拉西扯的,聊了好一会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朋友突然问我,真的没法改变了吗?

  我笑了笑,略带着些嘲讽,回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认定了的事,几时改变过。

  他沉默,然后叹了口气,做兄弟的,总归还是想你有个完整的家庭,一个人,以后多累啊。

  我不说话,只是笑着,然后告诉他,等你有了孩子,买纸尿布的钱都得省着花的时候,你就羡慕我这个四处游荡的单身寡老了。

  那不还是有你能借给我嘛,他调侃我。

  滚,不借。

  我轻笑着,挂了电话,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吓得我一哆嗦。我回过头去,背后却是没有人影,接着另一边肩膀又被人拍了拍,我又转了过去,还是没见着人,顿时有些怒了,吼了一声,“滚出来!”

  接着就看到顾城北倚在围栏边上,安静的看着我,手里抓着车钥匙,嘴角不经意的,似乎带着点笑。但大概率是我看走眼了,他这种人,很难想象会为了自己的恶作剧暗自得意,不对,我甚至不觉得他是那种会恶作剧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喜欢穿那种廉价的花衬衫,像是经济还不自由的“穷苦”学生穿的那种,尽管他们家很有钱,虽然这钱还没到他手里,但这事仍旧有些难以理解。

  “老子揍飞你!”

  我瞪着他,挥着拳头,作势要揍他,他不怕我,藏在薄镜片背后的小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他毕竟昨晚还在发烧,直至这会的脸色都还不太好看,我安知远不屑于欺负一个病人,否则那就是趁人之危。

  “切。”我不屑的哼了声,甩了甩手,愤恨的挠了挠头发,“怎么那么晚了才来?”

  “有点事,耽搁了。”他轻描淡写。

  “你早上几点走的?我怎么六点多睡醒就没见你人影了?”

  “五点多钟起来的,早上工厂里头还有点事,就提前出门了。”

  “哦。”我点点头,“你不进去和他们聊天你在这干嘛?”

  “太吵。”他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我总觉得他看着似乎说话有些乏力,但总归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白了他一眼,“我更吵,你信不信我一个人能说赢那里一屋子的人。”

  “哦?”他望着我,然后真真切切的笑了声,“真的?”

  “切,我骗你干嘛。”我得意的哼了一声,挽了挽毛衣的袖子,“以前我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那会,我告诉你,每年的大年三十年夜饭,我都会是饭桌上的焦点。”

  “嗯哼,我信。”他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不是个省事的主。”

  “这个家里头,那些年只要有点不好的事,就一定会是我干的,就算不是我干的,那也得是我干的。”

  “荒唐。”

  “可不,真扯淡。”

  “我说你,小孩子气。”

  “我干……”我又扬起手,想抽他,他不怕,还是不躲,只是偷笑着望我,似乎今晚的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捡到钱了,以往那几次见面,他可不会笑这么多,除了脸上那几乎明眼能见小病未愈的虚弱感。

  “算了,我不跟你一病人计较。”我努了努嘴,背靠在围栏边上。

  “脏。”他伸手,忽然碰了碰我的腰。

  “那你又碰。”

  “刚发现的。”

  我身子让了一点,手心往背后抹去,还真摸到了一把灰,我还想再摸,顾城北却一下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碰。”他一脸平静的说,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要是抹糊了洗不掉的。”

  “那咋办?”我问他。

  “你说话带一口西北口音了。”他冷不丁的说,重点抓得有点远,“我给你吹。”

  我愣了愣,有些不确信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我听错了,于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吹。”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这,这不太好吧?”我犹豫着问他,“这大庭广众的,要是让他们看见了,会打死我的。”

  他眯了眯眼,似乎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会……”

  只是这话未落,他又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脸上像是发烧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我,我不是……”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咽了咽,“我说的是我给你把灰尘吹下来。”

  他又是恢复了那一张平静的脸,面无表情的,我乖乖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呼着气,小心的吹掉我毛衣上粘着的灰尘,细风透过毛衣微小的缝隙,钻进身子里头,凉凉的。

  看来这毛衣质量不行,漏风。

  “好了。”他一下站起身来,“剩下的,洗一洗就好了。”

  “嗯。”

  顾城北的手机响了起来,似乎是里头的人打过来的,他“嗯嗯”的应了一会,挂了电话。

  回到酒楼里头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吃了,我坐回位置上,顾城北坐在我对面的地方,在他媳妇身边,刚坐下没多久,就和姑姑聊了起来,只是大多数时候似乎都是姑姑在说,他在听,然后偶尔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城北的满眼,都是应付,而那种感觉,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从未消失过。

  这酒楼的排骨凤爪不错,比起在大西北那几年去茶餐厅吃的要好得多,没有那种蒸得太烂的感觉,嚼起来,总跟在吃泥巴似的。

  桌上的话题,我大多不怎么感兴趣,没有插一句的心思,省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话题绕到我身上来了。

  顾城北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偶尔我眼神扫过去的时候,会看到他恰好也看向我,我冲他翻了一记白眼,他兀自低头笑了起来,嘴角两边浅浅俩酒窝,然后抬头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又和长辈们聊天去了。

  吃完晚茶,一行十几个人,去了镇上的KTV,不得不说,这个鬼地方的娱乐消费还真的是贵得令人大跌眼镜,一个普普“言情村www.yqc.info”通通的包房,虽然房间不小,可两千起步的消费着实还是吓了我一跳,关键是还没有更高级的了。

  不过嘛,这种场合反正也用不着我掏钱,我也就无所谓了。

  私心里,我猜顾城北是那种不会唱歌的类型,当然,他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从进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窝在角落里,和老表他们聊天,老表他们好歹还扯几嗓子,他就真是一直坐在那,位置都不挪一下,不过我也没那么闲问他干嘛不唱歌,毕竟是明摆着的事了,更何况他现在那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不害臊的说,我安知远那就是个天生的麦霸,几乎什么都喜欢唱,也几乎什么都会唱那么些,从邓丽君、张国荣、梅艳芳到崔健、朴树、汪峰,又或者是周杰伦、陈奕迅、林俊杰,还有什么加油男孩,甚至日语韩语的歌我都会唱些。

  他们笑我是麦霸,霸占着麦克风,我也不介意,权当夸我了,毕竟这年头,谁还没点爱好了不是。

  间隙的时候,我休息了下,看到顾城北坐在那安静的吃瓜子,长辈们没有人跟来,他们大多不喜欢这种场所,顾城北也就没了陪聊的任务,只是偶尔同我大哥他们说几句,还是那样一副人情交际应付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就只是光坐着,直到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瓜子这么好吃吗?”我问他。

  “还行,就是稍微有点不够脆了。”

  他老实回答我,却被我狠狠敲了一记脑袋,“神经病!”转头又问他,“喂!你病好些了没!”

  KTV里面的声音太嘈杂,以至于我得凑过去在他耳边喊才听得清楚,顾城北被吵得耳朵疼,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无奈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好些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便退了烧,只是刚才在外头多少能看出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显然的中气不足,不过他一大男人,生点小病倒也要不了他的命。

  瞎聊了几句,我就去唱歌去了,手指划着歌单的时候,瞧见了一首张国荣的歌,叫《今生今世》,我愣了几秒,这首歌曾经在我的音乐软件里,一年播放了将近八百次,说夸张点的,我都能倒着背歌词了。

  私心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点了这首歌,只是每每旋律起来的时候,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么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却也终归跨越了五六年,还是没能够轻易忘掉。

  “幻变的一生

  默默期待这份爱

  踏过多少弯

  段段情路也失望

  ……”

  脑子里,那个刚过暖春,伴着和风的中午,有正好的阳光,有浅蓝色的窗帘布,有照过窗台的暖阳,两个额头抵着额头的男人,还有一个对粤语并不娴熟的声音,歌词在唇齿之间流转,尽管发音有些好笑,却是实实在在的绕在了我心里。

  一曲终了,我从那个高凳子上下来,走了三步,将话筒放在了半米高的桌子上,然后咳了两声,拿了桌上一根烟,一个打火机,走了九步,到了外面的走廊,然后快速的喘了三口气。

  闷,这里的一切都闷。

  烟在手里点着,我小小的抽了一口,然后没出息的咳嗽了起来,我不会抽烟,也不知道梁朝伟是怎么把烟抽的那么帅的,路过的一个穿着大概是学生模样的男孩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眼底大概还带了些鄙夷。

  “看你妈啊,操!”

  我化身暴躁老哥,直接开口骂他,心里头诅咒着这世界多管闲事的人怎么那么多。

  那学生一副好像很拽的样子,似乎是看我这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觉着好欺负,回过头来想要骂人。

  私心里我不是怂哈,只是,我一个成年人和一个未成年干架,说出去丢脸不说,哪怕引起纠纷,招来警察,我这社会人士的身份对上学生也捞不着任何好处,所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身上浓郁的香烟味让我有些作呕,尽管我的两根手指之间还夹着一根冒着烟的软中华。

  然后一个人影突然就挡在了我面前,他不高,脑袋顶甚至还在我眼睛下面,而且声音不太好听,有点凉凉的,没有半分人气。

  这股满是世俗气,却又生人勿进的感觉,我依稀能认出来。

  “走开。”

  顾城北冷冷的说,恍惚间,我突然有些不认识他了,记忆里,他一直是脾气好好的,不温不火,偶尔还笑笑,这么死气沉沉的可真不是他。

  那学生许是被他这副阴森森的模样吓怕了,没呆多久就走了,不过想来也是,顾城北一家在这个小镇上也算得上是富裕家庭,各行各业认识的人很多,这种喜欢拉帮结派的初高中生,确实上不了眼。

  只是那学生走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我突然有些担心这小子是不是去找人去了,虽说我们这人也不少,可万一干起架来,还是挺麻烦的。社会人的世界,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挥起拳头,这一拳下去,可不是被学校带回去训导处主任骂几句那么简单。

  顾城北显然也是想到了,走出去两步,然后打了个电话,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包厢的房间没关紧,走廊里吵得很,我没能听清楚他说什么,等到不知道哪扇门关上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了,看来,事情是办妥了。

  我哼了声,捏起两指上的烟还想再抽一口,结果顾城北一下夺了过去,两下戳灭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懊恼的看着他,想开口骂人,结果他打断了我,“刚才那首歌,唱得很好。”

  我愣了愣,白了他一眼,“我知道,评分上面写着呢,你不在里面陪他们说话,跑这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干嘛。”

  “太吵,说了也听不见。”他一脸平静的说,“你还好吗?”

  “嗯?”我不屑,“不就一小屁孩,还能把我怎么着,叫人回来那就跟他们干呗。”

  “他不会回来。”

  “那你是瞎问些什么呢?”

  “我是说……”他说,“心情。”

  “嘿。”我笑了笑,不屑一顾,“我有什么不好的,出来唱歌嘛,肯定……”

  这话没能说完,我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我经常笑话的死鱼眼,不知道为什么,瞬间焉了气势。

  我缩了缩身子,靠在墙边,手指头抠着后面的墙壁,“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人渣吗?他就是那样的人,一个大学老师,说多喜欢你呢,要跟你在一起,然后没多久,自己就跑去结婚了,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货,嘴上说我有多喜欢他,分开没几天我就又重新找了一个,比他帅,还比他有钱。”

  顾城北站在我面前,两眼平静的看着我,“安知远,你没错,没有希望的人,本就不值得在意。”

  “嗯哼,兴许吧。”我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喝点?”他问我。

  “我是无所谓,你不怕回去被家教?”我笑话他。

  “不怕。”

  “算了……”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拉着我,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恰好没人,他没有松开我,十来秒的功夫,电梯到了楼下,他又拉着我,穿过人头涌动的大堂,快步走了出去。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直到穿过大门的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和里面不同的味道,那是属于外面的世界的味道,属于这座十八线小县城的味道,和屋里拥挤的味道不同。

  我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此时站在我眼前的顾城北,KTV招牌的LED灯光照在他的眼镜上,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却突然看到他笑了。

  “喝不喝?”他问我。

  “操!喝就喝!”

  然而现实的发展并不是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们俩找个地方,点上几箱啤酒,喝得酩酊大醉,说着稀里糊涂的酒后真言。

  我俩转悠着找了家大排档,点了几瓶啤的,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特怂的喝了起来,不过说是喝,其实也就我自己喝,顾城北碰都不碰。

  “开车。”

  倒是挺老实的,本来我就不想让他喝,毕竟一会可能还要帮忙送人,酒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他这会还是个病患。

  “哎。”我闷了一口,咂吧下嘴,“你刚才那么冲,就不怕那学生拉人回来揍你么?”

  “不怕。”

  “切~这么牛?”我不信他,“你这个子小小的,别被人家揍老实了。”

  “老板是我们家老朋友,一般这种小事,还是能解决好的。”他淡淡的说到,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不过真要打架起来,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才是真的应该跑的,刚才你不该这么冲动,这小地方不比大城市,小年轻还冲动,就刚才那么一句,很容易就打起来了。”

  “你这还看不起我是么。”我不屑的看着他,撸起来毛衣的袖子,杵着胳膊在桌子上,冲着他招了招手,“来来来。”

  他看着我的胳膊,有些不解,问,“干嘛?”

  “咱俩比划比划,你不是瞧不起我么。”

  别说,这事他还真是瞧不起我,从他嘴角那抹蜻蜓点水一样的笑就能看得出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掌心,我一使劲,捏着他的手掌,见他皱了皱眉,笑说,“能不能给点样子,别跟个小女生似的,弱不禁风。”

  “我是怕欺负你,你要哭鼻子。”他淡定的说,轻咳了两声,握紧了我的手,“来吧。”

  “1、2、3!”

  “啪!”

  顾城北一脸懵逼的看着我,然后看了眼被我压得死死的手背,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再来。”

  “1、2、3!”

  “啪!”

  他再度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再,再来!”

  “1、2、3!”

  这回我没能将他放倒,他的手劲确实非常大,显然前两次他可能放水了,兴许是怕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输得太难堪,谁知道,我的能量超乎他的想象。

  当然,主要是昨晚他刚挂了三瓶水,看这灰白色的嘴唇就知道现在还没好利索,只要我再坚持一会,赢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所以三局两胜,是我赢了,你看你那一脸病恹恹的样子,弱弱的。”我捻着酒瓶子,闷了一口。

  “我让你的。”他淡定的说,脸上却是带着些局促,然后伸过手来拽了拽我的酒瓶子,“喝慢点,坏嗓子。”

  “额~~”我打了个饱嗝,脑袋仰挂在塑胶椅子上,倒看着这个稀里糊涂的夜晚。

  顾城北伸手过来,轻轻的托住了我的后脑勺,他的手心温温的,不像我,浑身跟冰窖似的,隔着我后脑勺上薄薄的头发都能感觉得出来,我瞥了下眼睛,望向他,发现他凑巧也在看我,月色里,眸子亮得似泉眼。

  “哎,顾城北。”

  “嗯。”

  “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有。”

  “后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还有感情吗?”

  “没。”

  “那你还会喜欢别人吗?”

  “我是人,会。”

  “那怎么办,你显然是不可能喜欢女人的,你要是喜欢了个男的咋办,你可是有妇之夫,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死也一定拉着你一起死。”

  “你怎么说得好像你是我老婆一样。”

  “你给爷爬,小爷我跟你认真说话呢。”

  “那我可不能拖累你。”

  “你知道就好。”

  顾城北去柜台上结了账,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摇晃晃的,似乎是要摔倒,然后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我望了望矮我半个脑袋的顾城北,忍不住耍了流氓,捏了捏他略带婴儿肥的脸蛋,一脸痴汉样的笑着,“小哥哥长得真可爱,来让哥哥么么哒一下。”

  他没说话,架着我的胳膊,扶着我上了车,然后用安全带将我牢牢地绑在了驾驶座上,打开了车窗。

  车开得很慢,他就像个老人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只是偶尔才会瞄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的呆坐着,又转了过去。

  我手倚在车窗边上,撑着脑袋,眼睛微眯着看着外头。

  外头很黑,看不见我想看见的和不想看见的一切,尽管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可我依旧不知道它何时会到头,也不知道沿途还会经过哪些看不见的风景和哪些陪着我们一起走着夜路的人。

  顾城北好像知道,好像又不知道,他只是沉默的,开着车,行驶在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路线上,规规矩矩,一切循序渐进。

  月色近妖,清冷而孤独,碎在车窗外头的田野上,惊得一群又一群的小虫子四向乱飞。

  兴许,是以为看到了光。

  顾城北默不作声,只是忽然把车窗给关了,我的视线就此被挡住。

  我没有埋怨他,毕竟这是他的车,要是不小心闯进了虫子,我负不了责。

  一切平静无常,这个冬日的夜晚,没有丝毫寒冬腊月的模样,然而我们都不知道的是,这看似平静的一夜将要发生的事,让我们俩都付出了不可估量的代价。

  欲望,就像是条毒蛇,将我拖进了深渊,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让我鲜血淋漓的同时,顺便还溅了顾城北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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